一顶暖轿停在门口,常佐国走了下来,敲起门上的咬环。
过了片刻,只见姜时助过来开门,看到是常佐国,笑道:“公公能光临寒舍,莫不是太子宫中,又有什么东西失窃了?”
常佐国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来对了,诚如姜大人所言,宫中的确是有东西失窃了。”说着便做出请的姿势,“劳烦姜大人随洒家走一趟吧。”
姜时助笑道:“公公稍等,我去换件衣衫。”说着,就回屋去换衣服,随口问跟上来的常佐国,“公公,紫貂不是在杨乐丰手中吗,这对她不难。”
常佐国笑道:“小姐就在宫中呐,紫貂是带去了,可横竖找不到啊。”
姜时助便换衣服,便问道:“丢失的什么东西?”
“玉佩。”常佐国随手比划起来玉佩的大小,“倒是不大,其实这玉佩也不值多少,只是这段时间,骞翮公子那里丢了不少东西,太子爷大卫光火,非要将这盗贼揪出来,找了几个府卫过去,都是束手无策,听闻大人在家,这不洒家就上门了嘛。”
“想必公公一定找的也都是神捕。”姜时助面露苦笑,“既然他们找不到,我怕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就怕是让公公和太子爷失望了。”
“就当是去宫里溜达一趟吧。”常佐国笑道:“太子爷可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你,行不行的,也都去拜见下太子爷,我宫里也有些好酒,我这边啊,还准备了热锅,这有酒有肉,我们兄弟好好喝一杯。”
二人这聊着,就去了太子宫中,常佐国带着姜时助就到了骞翮所在的偏殿中。见到姜时助到来,正在殿中等待的杨乐丰笑着迎了上来,热情的打招呼,“姜大人。”
姜时助赶紧拜见众人,杨乐丰将紫貂抱了过来,“姜大人,这紫貂在我这里就不好用了,怎么也找不到玉佩。”盯着紫貂,“是不是让我养废了。”
见到姜时助,紫貂兴奋的扑了过来,上下窜来窜去,很是亲热的样子,姜时助让紫貂闻了闻存放玉佩的锦盒,然后让紫貂去寻找玉佩。看到这里,杨乐丰摇头,“这怕是不行啊,我们刚才都用了这办法,紫貂找不到啊。”众人看着紫貂还是奔着刚才的路线过去,等过来拐角处,紫貂只是在周围转来转去,完全找不到方向。
姜时助盯着拐角处的一棵石榴树,在回忆过往,便问身边的常佐国,“公公,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原来是犬舍的吧。”
常佐国点头,翘起大拇指,很是佩服的言道:“大人好记性,不过来过一次,隔了这么多年,还记得这里。梁侯住在太子宫时,就住在这里,这石榴树下,皋仁本就搭了个犬舍,让那牞恶和灵飚拴在这里,不过梁侯返回大梁城之后,这狗舍就让我拆了,至于那条犬,太子爷喜欢,就养在后院的犬舍了。”然后指了指这院子,“太子爷说这是梁侯的院子,以后等他来中都了,就住在这里,所以就没让动。”
姜时助沉思片刻,拔出腰刀,走到了石榴树下,插来插去的探查一番,突然感觉一块地方比较松软,便扫开落叶,用刀扒开泥土,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指着土中的几块玉佩言道:“公公,这可是要寻找的玉佩。”侍从将玉佩挖了出来,赶紧洗净,呈送给了骞翮,骞翮看了一眼,就点头言道:“没错,就是丢失的玉佩。”
杨乐丰赶紧问道:“姜大人怎么知道在这里的?”
姜时助言道:“紫貂的鼻子灵敏,知道玉佩藏在这里了。”
杨乐丰不解的问道:“那紫貂怎么转来转去的,我还以为是迷路了呐。”
姜时助摇摇头,“紫貂知道,只是不敢过来,因为这里有细犬的味道,紫貂最惧怕这种味道,所以只敢在边上转来转去。”
拿到玉佩,骞翮很是高兴,便邀请姜时助,“姜大人到我殿中休息片刻。”待众人进入殿中,侍者端来茶水,众人饮了几口,姜时助起身就要告辞。这时候,骞翮想了想,从书桌上取出两坛好酒来,“这是我们邕国前几日送来的三味酒,立冬了,姜大人带几瓶回去尝尝。”姜时助赶紧推辞,却看到书桌上放着一本书,很是熟悉,笑道:“公子也喜欢《欢喜冤家》这本书?”说着,就随手翻了起来。
骞翮愣了一下,赶紧笑道:“无聊时候哪来打发时间的。”
姜时助笑道:“写这本书的作者是木兰野叟,就是元越的宣证曼光远,当年查淫祠案时,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是个很风趣的人儿。我听他说,这崔姓书生就是他自己,而里面那个小侍女也是他生活中的侍女,里面翻墙的故事,可是来自生活的。”
看出骞翮满脸迷茫,只是应付,姜时助就知道他没有看过,就将书还回去,正在此时,有个书签掉了出来,就赶紧凌空抓住,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到上面写了五个字“玄马生水草”,当看到这五个字,浑身一震,突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不过他很快的掩饰过去,只是笑道:“公子每日忙于大事,估计也不会看这书。”
这时候,杨乐丰上前,将书收了起来,“这是我们女儿家爱看的,这可不是公子的,这是我上次来,遗留在这里的,本以为找不到了,没想到在这里发现了。”
待从宫中出来之后,姜时助回家取了东西,直奔霍家而去。
开门的依然是大兄,见到姜时助后,微微有些吃惊,赶紧让到屋内,端来茶水,有些担忧的言道:“大人来这里,怕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说吧。”
姜时助摇摇头,“我这次还是为了你小妹而来。”
“都过去五年了。” 大兄指着院落中的杨树,“这棵树都长这么大了。”
姜时助言道:“我想去看看玌姐的房间。”
大兄带着姜时助到了西厢房,“小妹走了以后,这房间也没有人住,就用来做仓房了。”说着,就打开房门。姜时助环顾一眼,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尘土,原来的一切都已经不在,问道:“怎么玌姐的东西都没有了,你都扔了?”
大兄摇摇头,“这里的东西都让杨小姐带走了。”看姜时助满脸疑惑,接着解释道:“杨小姐说有些东西都是她给的,不想让人看,就全部带走了。”
姜时助似乎明白什么,盯着大兄的眼睛问道:“玌姐喜欢看书?”
“小妹小时候不认字,当初去人家府上找活时,人家嫌弃读书的女子事情多,就找不读书,不识字的女孩,不过……”说到这里,大兄犹豫要不要说,看到姜时助的目光逼视过来,心里一哆嗦,还是如实说了出来,“玌姐其实是识字的,是信官教她识字的,她怕丢了府上的营生,不敢和别人说。”
姜时助从口袋中取出来几粒种子问道:“这是什么种子?”
大兄接过来看了看,直接就认了出来,“这是凤仙花。”
姜时助问道:“小妹哪里怎么有这种子。”
大兄回道:“因为小妹痛经,用这花泡水喝,能缓解疼痛,当初小人在家种了不少这种花,后来小妹没了,我也不愿意种这凤仙花了。”说着,指着西厢房的一个大竹筐,“这里还有不少当时的凤仙花,本来打算卖了,也没买家,扔在这里了。”
姜时助指着竹筐问道:“杨小姐为何不带走这竹筐?”
大兄回道:“当初这竹筐并不在这里,这是后来才放进来的。”
姜时助将竹筐中的凤仙花倒了出来,发现有一团凤仙花被包了起来,赶紧将其打开,就看到了一个锈蚀的铁盒子,将其打开之后,就发现了一个油纸包,看得出来,玌姐对里面的东西很是在意,等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只是几封字帖,上面字写得乱七八糟,根本就无法连贯阅读,大兄有些疑惑的问道:“是不是练字的?小妹回家了,会练会儿字,为此,信官还送过她纸笔。”
姜时助将这些字帖收了起来,对大兄郑重叮嘱道:“你要是想活命,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若是让人知道我来过这里,你全家人都会性命不保。”
大兄战战兢兢的点头,“大人,我知道轻重,今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