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看着打开的门，率先走进去，身影很快被一片黑暗淹没。
楚熠见状匆匆忙忙跟进去：“哥哥等等我！”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我们，也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唐晏嘱咐道。
谭霜和余潘婷一致点头，前者指着一棵树说：“我们去那棵树那边等着你们。”
“嗯。”
唐晏和靳宸也走进去，门被关上。
里面的空间是一片黑暗，隐约能看到彼此的身影，楚熠离白夜行很近，他往白夜行身上挤了挤，似乎是靠在白夜行怀里。
“好……好黑。”楚熠吸了吸鼻子，他很轻地呜咽一声。
白夜行垂眸看着少年的头顶，他生硬安慰道：“别怕，我们早点结束游戏早点离开。”
“这样，我来第一个，你在我后面，然后第三个是唐晏最后一个是靳宸怎么样？”
唐晏两人自然没问题，于是都看向楚熠。
楚熠抓着白夜行的那只手又用了几分力：“好……好吧。”
把少年的手拉下去，白夜行走到一个墙角背对着众人，其他人也纷纷对着墙角。
实际上刚才白夜行感觉到了少年的紧绷，但他总不可能玩个游戏身上还带个挂件，只能先委屈楚熠了。
而楚熠面对墙角，视野两边只有黑暗，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东西从黑暗中窜出来抓住他的脚腕然后把他拖走。
心里的恐惧难以掩饰，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右边突然响起脚步声，是白夜行动了。
黑暗中，脚步声似乎被放大了数倍，每一下都让楚熠心颤。
白夜行看着身体微微发颤的楚熠，心里有些无语，把拍改为在楚熠肩膀上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别抖了，去拍唐晏，出去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请你。”白夜行凑到楚熠耳边用气声说。
楚熠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吞.吐在他耳廓上，机械般往唐晏那边走。
白夜行站在楚熠原本的位置，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他并没有看到刚才楚熠泛红的耳朵。
楚熠走到唐晏旁边长舒一口气，他拍了拍唐晏的肩膀，僵直站在那个墙角前，而旁边的唐晏转身去了下一个墙角。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白夜行低着头凑近他，还是黑暗中的恐惧，亦或是都有。
脚步声中间只停了两三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夜行听到了咳嗽的一声，是靳宸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墙角。
接下来靳宸继续往前走，白夜行的肩膀被拍了拍，他没作声转身就走。
一，二，三……
哒，哒。
等等。
白夜行的脚步声突然顿了一下，他凌厉的眉眼闪过一抹光。
现在的脚步声除了他自己的，还有一个人的，他穿着长筒靴，另一个脚步声更像是普通的布鞋踩在地上。
虽然有白夜行的脚步声衬托，另一种脚步声并不明显，但白夜行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有人在跟着他。
白夜行猜测，或许这个东西原本跟上了靳宸，只是被转移到了他这，或许到最后面会停下。
不能回头……
那他要怎么知道是谁？
白夜行走到楚熠旁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注意力全在这个问题张。
他一直随身装着手机，手机还有三十多度电，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将其对准面前的墙，冷不丁看到一张苍白的脸。
那是他的脸。
面前的东西并不是墙角，而是一面镜子，因为房间过于漆黑，所以并不明显。
而目光再往楚熠那边看的时候，他背后一凉——，
楚熠身后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所以陌生的脚步声是那双鞋发出来的。
而此时楚熠听到了陌生而空幽的女声。
“你回头看看，他在看着你。”
楚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哥哥不会破坏规则转头看的，他很聪明。”
“睁开眼睛，看镜子里面。”那个声音又说。
镜子？
楚熠下意识睁开眼睛，看到了镜子里面的光，是白夜行在拿手机照镜子反射过来的光，而镜子里的白夜行看着他的方向。
两人在镜子之中对视。
“你背叛了他还杀了他，他讨厌你。”
“我没有背叛他，我怕——”
“怕什么？”
他怕失去……
“咳。”
唐晏的咳嗽声换回了楚熠的神智，他一个激灵看向周围时，眼前的光都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接下来是唐晏，他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了脚步声，有人在他身后说话。
“保送生？不也是被逼的？”
唐晏脚步不停，他的神色却是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
然而下一句话却让他浑身血液发冷：“你无法离开游戏又怎么样，你觉得你的‘家人’还会在乎你？”
“你有一个烦人精弟弟，他们的注意力全在你弟弟身上，没人会在乎你的死活。”
“如果你不逼着自己学习，结果又是怎样呢？”
唐晏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不管你是谁，与你无关。”
他手重重拍在靳宸的肩膀上。
一秒，两秒……
三秒。
那个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时，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有人在扰乱他们的节奏。
要回头吗？
＊
当轮到楚熠的时候，他咳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走到白夜行旁边的时候很轻地拍了拍白夜行的肩膀，结果碰到的却是刺骨的冰凉。
楚熠缩回手。
面前的白夜行什么也没说，直接走到下一个墙角。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那边，白夜行听到一个女声，他连搭理也没搭理，思绪全在破解四角游戏这上面。
“喂，你这个人很无趣。”
……
“你能不能说句话？”
……
回应那个声音的似乎永远只有沉默。
“你不记得她了吗？”
白夜行的注意力被吸引：“什么？”
“她，白音久，你的妹妹。”
“我没有妹妹。”白夜行眉头蹙成一个“川”字。
“你忘了？是你亲手害死她的，你被人追杀逃跑的时候，她被杀了。”
白夜行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片段，他说：“我并不记得你说的，你也并不能证明这件事是真实的。”
他已经转了一圈了，但每个墙角都有人。
所以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但绝对不是他身后的那个东西。
如果他转头，肯定只会看到一双鞋。
他停在他原本的地方，打开手电筒看向镜子，可镜子里的场景却让他感到意外——楚熠他们全都不见了，而每个墙角前面都站着一个红衣女人。
而镜子里面的人是楚熠他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夜行伸手摸上镜子，手触碰到的并不是冰凉坚硬的镜面，而是人皮。
奇怪。
他他这里除了镜子以外其他都很正常，但其他人似乎是被红衣“女人”所取代了。
其他人看到的会和他自己看到的一样吗？
到底是他在镜子里，还是其他人在镜子里？
按照之前的顺序来看，原本楚熠的那个墙角会是最后一个空位。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这个位置最有可能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但这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了。
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我问你个问题。”白夜行忽的开口。
那个声音说：“我拒绝。”
“我是在通知你，没和你商量。”
简单来说，没的拒绝。
……
白夜行说：“我问你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但你最好别想着说谎，毕竟你瞒不过我，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我都会第一时间发现。”
他在现实见过很多人，虽然一直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但白夜行也认识过其他人，那些人每一个都心狠手辣，谎话连篇。
他能活那么长时间，全都是凭本事辨别出来的，他有足够的辨别能力。
“我这个空间是真的吗？”
“是。”
“其他人和我在同一个空间吗？”
“是。”
“我跟他们一样在镜子里吗？”
“不是。”
“你们谁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都不是。”
白夜行明白了，他颔首道：“四个问题三个假话。”
那东西嗤之以鼻：“你不过是个外来人，你懂什么！”
“我猜，其他人的空间和我现在所处的空间大差不差，或许他们之中如果有人也问这些问题，你也会这么回答。”白夜行有条不紊回答，“真正的答案应该是这个空间是真的但不完全是真的，其他人和我并不在同一空间里，而这里确实是镜子里。”
“你们确实都不是多出来的人。”
绣花鞋似乎动了动，白夜行垂眸，发现那双鞋来到了自己身前。
那个声音这次近在咫尺：“早说你是猜的，这万一不准呢？”
白夜行却是异常笃定道：“我一直都相信我自己。”
“好吧，你说得对。”那个声音带着笑意，“你的决定会影响到他们的生命，不如你好好想想，该怎么离开这里。”
“如果你选错了，你们全部人都会留在这里，永远无法出去。”
白夜行摩挲着下巴，他说：“所以我要选对正确的镜子才能出去？”
“是的。”
“我能回头了？”
“不能。”
白夜行有些遗憾，他凑近前面的镜子仔细观察。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人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