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迫不及待地接过寒玉盒，向妙殊道谢。

“多谢你们族长费心，还劳烦神女跑这一趟。”

妙殊还不知道怎么能见到师淮，一心想着先拖延时间，随口问道：“不知司命星君要这幽昙有什么用？”

云离先将寒玉盒小心翼翼地收好才回答妙殊的问题。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难得你们族长费心。我不过是前些日子修炼时真气运行郁滞，又一时心急强行催动经脉，有些伤及元气。幽昙疗愈经脉，滋养修者，因而才想着找些幽昙来补补。”

妙殊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这话却觉得有些不对。

幽昙确实滋养有奇效，可不过是筋脉受损的问题，寻常幽昙就足以，为何这位司命星君张口就是要找万年幽昙。

万年幽昙虽不至于稀奇，可也称得上是难寻。

妙殊忽又想起刚刚在南天门时守门的两位仙将的表现，如果这幽昙只是司命星君要的，为何那二位也会面露欣喜之色呢？

现如今她对师淮的事颇为上心，不由得将事情往师淮身上靠。

只是这些到底只是她的猜测，做不得准，妙殊内心深处更为焦急，当务之急还是要见到师淮才行。

妙殊没将自己的疑惑表露出来，敷衍应道：“原来是这样。”

云离自己也觉得自己说得假了点，开始找补。

“其实哪里用得到这万年的幽昙啊，那日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谁想到你们族长是这么个实心眼儿的人，还真的给我找到了。改日我定要好好谢谢她才行。也要劳烦神女替我转托我的谢意。”

妙殊心中疑窦已生，自然不会被这三言两语打发掉，客套地回云离：“我定然会替星君转托。”

稍坐了一会儿，云离就客客气气地开口送客，妙殊饶是不想走，奈何仍是没什么好主意，只得先行离开。

去了九重天一趟虽然没有见到正主，但到底不算是白跑一趟。

妙殊一回到绵山就直奔书房，找出架子上摆着的一排草药古籍开始翻。

河音也跟着进来，看到妙殊的动作，愣了一下，懵里懵懂地问道：“师父，我没有乱吃东西啊。”

妙殊头也不抬：“我忙得很，你先出去和拂星一起玩啊，河音乖。”

河音当然不肯，趴到妙殊的书案前探头探脑：“那你在干嘛呀，我可以帮你吗？”

拂星过来拉起耍赖的河音，把挣扎乱动的河音按住，也对妙殊说道：“神女，您是要找哪一味草药呢？这里古籍这么多，有我们帮您找会更快些。”

河音听到拂星是给自己帮腔也不挣扎了，在一旁乖巧点头。

妙殊拿起两本古籍交给她们。

“我也不是要找什么草药，这些书上除了草药外也有些需要用草药来炼制丹药的方子，你们就帮我找找需要用到幽昙的方子。”

想了想妙殊又补充道：“所有和幽昙有关的都要。”

拂星接过古籍，点点头，拉着河音坐到另一边开始认真地寻找。

妙殊将和幽昙有关的字眼的每一页上的文字都提取出来，飘在空中，拂星也有样学样。

河音只认真了两柱香的时间就觉得乏味得很，又不肯出去自己一个鸟玩，就掏出二丫送给自己的七巧板，在妙殊威胁的眼神下安安静静地玩了起来。

直到夜幕低垂，妙殊和拂星才终于将数十上百本古籍翻遍，书房内密密麻麻地飘满了文字。

河音抱着七巧板睡得香甜，偶有文字飘到河音脸上，河音不耐烦地挥挥翅膀将其扇开，咕哝两声就继续做自己的好梦了。

忙活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妙殊也是没什么力气再把河音抱回卧室了，将河音瞬移到床上。

她看向因为一直低头翻书累得揉脖子的拂星，带着点心疼地催促拂星快点回去休息，也将拂星瞬移回自己的房间。

书房里只剩下自己，妙殊叹了口气看着漫天的古方，认命地一个个比对起来。

-

河音睡得早起得也早，被绵山上的野鸡一叫就醒了，虽然睡得很饱，到底还是有些起床气，开始漫山遍野的抓野鸡。

妙殊方子看到一半就听见外面一阵撕心裂肺的鸡鸣声，跳到窗沿上向下看去。

河音蹲在树下和野鸡“搏斗”，鸡毛散落一地。

妙殊看得感同身受，她向来心软，尤其见不得别的鸟掉毛，忍不住开口叫了河音一声。

被单方面拔毛的野鸡趁这个间歇，拿出鸡生最快的速度，一溜烟钻回林间。

河音笑嘻嘻地同妙殊问早。

“师父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你怎么又欺负小黑？它的毛才长出来几天。”

“谁让它非要在我窗前叫。”

河音飞到妙殊身边，看着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很是震惊。

“师父，你们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明明我睡着以前还没有这么乱的啊？”

妙殊迎着太阳伸伸懒腰，撑撑身子，扭扭脖子，看了一夜古方，她觉得自己离成为一只费鸟不远了。

几下没看着河音，河音已经开始在屋子里翻腾，妙殊赶忙把河音按住：“你不要给我翻乱了。”

河音摆出大大震惊脸：“这里还可以更乱吗？”

妙殊没好气地把河音扔出窗外，河音也不恼，就势往拂星的客房飞去。

书案上确实乱的够可以，屋子里四处散落着古籍，也不怪河音这么说，不过整理收拾对于现在的妙殊来说确实有点繁琐。

本着麻烦的事能用法术就不劳累自己的原则，妙殊果断施法，白光一闪，屋内瞬间恢复整洁，只余下空中尚还未看完的方子。

远处隐隐传来拂星劝说河音放过小黑的声音，妙殊轻笑了一声，自己这个徒弟总是精力旺盛，只要不学法术，做什么都很有兴趣也很有毅力。

虽然这样的性格让河音她爹分外头疼，不过妙殊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小孩子这样子活泼可爱的，多讨喜。

外面拂星已经开始哄着河音一起打坐修习了，拂星向来对河音很有一套，小事上都是顺着，大事上也从不含糊。

即便妙殊从来不觉得河音哪里不好，可有时也会羡慕拂星的乖巧，比如此刻。

妙殊在心里默默地唾弃自己：好师父不嫌徒弟闹，不拿崽崽做比较！

外面也渐渐安静下来了，妙殊继续翻看古方，可惜翻遍所有古方也没有她想要找的东西。

人族要找万年幽昙必然不是为了炼制简单的丹药，需要幽昙的古方很多，但是大多都不需要万年幽昙。

万年幽昙药性太强，绝大多数丹药都克化不了其药性，用之反而有害无益。

少数几个用到的方子，需要的其余神草早在世间绝迹许多年，已是无法炼制了。

妙殊有些丧气，趴在书案上用力地挥舞着翅膀，将空中的字都挥散。

难道真的是那位云离仙子随口一提，是自己想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