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那个骷髅张牙舞爪地追傅舟桓追的不亦乐乎。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石壁上出现了无数夜明珠,整个坟场亮地如同白日一般。
刚从黑暗中出来的舜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到了眼,她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再睁开,这才发现那些石柱底下还刻着壁画。
林蝓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他叫江乏,是我们村的负责圣物供奉的法师。”
下面的傅舟桓被那骷髅拿着刀追着跑,他脸颊上两侧出现了淡淡的红纹,坟场亮起来后,傅舟桓瞧见了舜华,朝着她大喊:“快救我!救我!!”
江乏抚摸右侧黄狐坐着椅子上不动,眼底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他肩上的小鬼看到了舜华后,无端地手舞足蹈起来。
舜华带着林蝓从崖而下,追着傅舟桓的骷髅停止了动作,骤然无力地躺在地上。
傅舟桓瞧江乏的注意力在舜华她们身上,趁机发力一把揽住屈竹后迈出修长的腿,拔腿就朝她们跑来。
他跑路的样子太过滑稽,林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江乏冷笑:“呵,想跑?”
舜华刚准备动手,江乏便到了傅舟桓面前。
好快!
江乏双手就要向傅舟桓砸去,拳头上浓重的煞气缠绕着灵力,这一拳要是下去就会产生灵力爆炸,其威力足以震碎这个坟场。
舜华暗道不好,来不及了,傅舟桓要完。
这江乏看着身形单薄,但那拳头上的力量却不是吃素的,这一拳下去傅舟桓会直接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她把之前在白云给过傅舟桓保命玉佩朝他扔了过去,玉佩变成了只金色麒麟幻兽挡住了江乏的拳头,最后被江乏砸了个稀碎。
一根黑绳从顶而落,将傅舟桓凭空吊了起来。
江乏面无表情地望着上面的傅舟桓,他声音不带一丝情绪:“怎么这么弱?”
被揍被吊的是傅舟桓,这个叫江乏的还有点不高兴了。
在上空荡来荡去的傅舟桓举起双手:“我从小就没练过什么功夫,身子骨又弱,你打我也什么没意思啊。”
傅舟桓这‘我身子骨弱’又来了。
一只蜘蛛爬到舜华的肩头,她脚下起了个阵,整个山谷的虫子如潮水一般往井里钻,落仙村的村民听到了动静开窗朝外面一看,皆是吓得关门闭窗不敢入眠。
可这些虫子未靠近江乏三尺死了。
江乏眉头微拧:“万毒术,你是学蛊的?”
舜华与他对视:“人还我。”
江乏笑了笑没说话,带着小鬼隐在黑暗中一起消失了。
坟场四周壁上的夜明珠在他消失后也瞬间消失,两只大狐狸也不见了,只有狐狸雕像立在坟场的两侧,这一切发展的太快,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幻觉。
这个地方只剩萤火虫和石碑上的符篆在昏暗地照明,但是一旁昏迷的屈竹和被吊在上面的傅舟桓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狐灵花他提都没提一嘴就这么走了?而且他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夜明珠消失,林蝓捶胸顿足扼腕叹息:“我说我们村什么时候这么富裕了,那么多夜明珠,原来是幻觉。”
傅舟桓被吊在上面急的直蹬腿:“先放我下来。”
一把匕首飞出割断了挂着他的绳子,舜华腾空而起稳稳抓住了他肩落下。
落地后,舜华瞥了一眼他脸上对称的红纹:“你这脸上怎么搞的?”
傅舟桓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是刚才被打的吧。”
他两颊上的花纹跟画儿似得,给人打残到致死的舜华都没少见过,但从没见过打人还能打这么对称的。
“这应该是肿了,过会儿就消了。”林蝓指着那些写满东西的石柱:“傅公子,这里的符看上去是法术什么的,我经常画符也认识些,要不你把这柱子上的东西全抄一份回去好好练练,练好了下次遇到这种事儿你还能跑吧,瞧瞧你刚才跑的样子,你还不如我呢。”
舜华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林蝓,她让傅舟桓回去练练?而且之前她画的那玩意也能叫符?
傅舟桓感激地看着林蝓:“谢谢林蝓姐。”
他这就姐上了......
林蝓拉着舜华的胳膊:“包在阿槿身上,她教你,她肯定会这些。”
傅舟桓满是期待地看着舜华:“可以吗?我会好好学的!”
舜华一时无话可说,这都什么跟什么,自己要做的事还很多哪来的闲工夫教他?况且这些东西又不是短时间就能学会的。
想起自己从神龛里撬走的花,舜华若有所思地看着林蝓,不会拿了这狐灵花这村里的人就会疯了吧?
舜华直言:“不教。”
傅舟桓的眸子黯了下来。
林蝓乐呵呵地跟傅舟桓勾肩搭背:“没事啊,这些东西我也懂些,我教你。”
懒得再听他们胡扯,舜华手中燃起灵光开始仔细查看这个坟场。
坟场中的石碑都刻着名字,四周都是冰冷的岩壁,舜华走到石柱下看上面的壁画,这些壁画讲述着一个部族祭祀的故事。
画上那些人用鸡和一杯什么液体祭的是狐狸庙中那背上有角的狐狸,并不是现在落仙村中的狐灵花。
这祭祀比林祝说的以人为祭正常多了,壁画上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真诚的笑容。
傅舟桓道:“他们还真祭过狐狸啊?”
壁画上的内容就这么多,舜华转身再去看中间的那口棺材,但棺材看着十分普通。
她直接将那口棺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个穿着和外面村民一样白衣的清秀女尸,用白巾包裹干枯的长发,看着约莫二十出头。
林蝓在一旁道:“她穿的衣服怎么这么大,空落落的跟没有腰似的。”
舜华这才注意到女尸腰间,手往上一覆摸了个空。
女尸的肚子是扁的。
她拿着剑将女尸肚子上的衣物划破,在挑开破碎的衣物就要露出里面的身体时,傅舟桓别过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待将她的腹部的衣服剥开后,才知眼前女尸的肚子是被剖开了。
这尸体保存的很好,可腹部无比骇人,干枯的血迹中肠子内脏保存完好的映入眼帘,里面有还个血红色的胎盘,胎盘中是一只拳头大小的暗紫色虫子。
舜华一看便知是枚情蛊,她又不由地蹙起眉,倒不是因为女尸,而是这么大的情蛊她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这女尸的肚子,林蝓骇然:“苍天啊,这么血腥。”
而就在舜华想细看这情蛊一番时,暗紫色的情蛊便化为了灰烬,尸体从腹部开始飞速腐烂,女尸的血肉成了黑色的粘液在棺中溢开。
就在那粘液要碰到舜华之际,傅舟桓抓起她的手腕:“好脏。”
这具尸体骤然枯萎成了骷髅和那身白衣一起浸在恶心的尸液里。
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舜华道:“我以前经常杀人埋尸,还有更脏的,这有什么。”
傅舟桓垂着眸子轻声:“那以后就不要干了。”
“那不然咱们这儿谁干?”她看了一眼睡死过去屈竹:“难不成你的小厮干?”
在白云山那会儿倒也没见他怜香惜玉。
傅舟桓的嘴微启,还未等他发出声儿,林蝓就凑了上来:“我啊,脏活累活我来,我都好想了,要是能出去我就跟你们混了。”
舜华果断道:“你不能跟着我们。”
林蝓问:“哎?为什么?”
舜华道:“他可能有用,你肯定没用。”
林蝓腮帮子鼓起:“我也很有用的!我证明给你看!”
她赌气似得地将手伸入棺材中,在那发绿发黑,并有着一股子腥臭的黏液里摸索起来。
舜华有洁疾,看着她在粘液中摸索的手别过了头去。
她就没想过以这种方式查这具尸体。
很快林蝓将手从棺中拿了出来,往躺在地上的屈竹身上一擦,道:“就骨头衣服和粘液,里面也没什么了嘛。”
看着屈竹身上的那抹脏污,舜华觉得林蝓真是疯了,说着莫名的话还如此胆大地将手伸进粘液中。
她摸了摸怀里的花盒,心想若是要找的不是这个,上去后还是还回去的好。
“为什么要开棺?”
阴冷的声音在舜华在舜华耳边响起,一阵森冷的风从周身掠过。
舜华望向四周,远处角落的黑暗中正站着个矮小影子。
这道影子绝不会是江乏,因为江乏看起来和傅舟桓一样应该有八尺高。
断肠悄无声息地朝这道影子缠了上去。
影子轻轻一笑就从角落消失了,断肠又无力地落在地上。
傅舟桓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怎么啦?怎么发起呆来。”
舜华看着影子消失的位置:“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啊。”傅舟桓脸上一僵:“这里这么多墓,不会又是鬼吧?”
此时那口棺材发出细微的声响,立马有无数黑色小虫子从棺中的粘液里飞出。
顷刻间漫天飞满了白色的虫子。
看着这些飞虫,舜华脱口:“怎么这么多婴蛉?”
婴蛉也是蛊的一种,极为罕见,因为它们以婴儿的血肉新魂为食,能肉白骨。
但寻常的婴蛉不过指甲盖大小,这里的婴蛉却有两寸大。
舜华看向天上的虫子,它们没有目标地飞着,身上也没有连线。
这也就是说找不到蛊师,或者说没有蛊师,这些虫子只是普通的婴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