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时之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瓶牛奶。
步屿倚在一旁的门框上,眯着眼打量着任时之的身段,像个流氓一样道:“I like your body。”
刚喝进嘴的牛奶差点没喷出来,任时之走过去踹了他一脚,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本来刚才想去浴室清理一下,步屿跟着他进去说要帮忙,结果到了清理的时候,这人又克制不住的想要上手,要不是及时按住步屿,任时之都不知道得发展成什么样。
“步屿,我觉得你有点心里问题。”任时之道。
步屿“嗯?”了一声。
如果要是一般人这么平白无故的就说别人有心里问题的话,指不定会被说成什么样,但是说这话的人是任时之,步屿只能看着他问:“为什么?”
“你有点…太黏了。”任时之说,“我不是说你黏我不好,但是你有些行为过于黏了,你懂我意思吗?”
“我…不知道。”步屿有点焦躁,皱着眉,“如果吓到你了——”
“步屿,”任时之打断住他,“你过来。”
步屿低着头走过去,任时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带,亲了亲他:“这样是不是好点了。”
步屿“嗯”了一声,又亲了亲他,心里的焦躁缓解了许多。
“你听说过皮肤饥渴症吗?”
“没有,但听表面意思能听懂。”
任时之摇摇头:“这确实和表面意思一样,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皮肤饥渴症的吗?”
步屿眼睫颤了颤,就听任时之说道:“患这种病的人一般是小时候缺爱,尤其是母亲的爱,还与早年时期的成长环境有关,所以渴望和别人有肌肤上的接触。”
“不是,我不想和别人接触,我只想和你接触。”
“我知道。”任时之摸了摸他的脸,“我在意这个,但我更在意你的童年知道吗?如果你真的有这个病,那我不敢想你小时候过得是怎么样的……”
不待任时之说完,步屿就捧起他的脸吻上去,然后慢慢分开:“任时之,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让我掉眼泪,你太欺负人了。”
“我有么。”
“还说没有。”步屿凑近咬了一口他的脸,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好吧,我希望你没有这个病。”任时之任由他胡闹,步屿却趁这个话题反问,“如果我有呢?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黏你一辈子了。”
“没有这个病也可以黏。”任时之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脸,“我是你的。”
这句话无疑让步屿安全感满满,拉着任时之的手就朝着自己房间里冲。
“哎哎哎,你干嘛。”
“我真的很想对你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步屿喘着粗气,眼里是望不到底的渴望,任时之正担心他的情绪,就被步屿推到床上,一个天旋地转,等再睁开眼,他就已经被裹成了一团粽子。
步屿从后面抱住他,头抵在他肩上,闷声道:“你想听我小时候的事吗?”
任时之自然是想听的,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一点点的琐事,也会觉得很有意思。但是这会触碰到步屿的伤口,他并不想这么做。
步屿知道任时之在顾忌什么,道:“你可以对我说好。任时之,我想把我最难堪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即便那是我血淋淋的伤口,你也可以撕开来看。你也说过你是我的,所以我也是你的,如果你觉得我伤心了,就心疼心疼我吧。”
“好。”
任时之这声好带着一些哽咽,只是说得太小声,便不那么明显了。
“你其实说的对,我小时候不仅缺爱,还很不喜欢和别人交流。”步屿说,“从我记事起,我的印象就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至于幼儿园里小朋友说的母亲,我当时只觉得疑惑,我在想,为什么那些小朋友有,而我没有。”
“直到我十周岁那年,我的生日会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奶奶告诉我说,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妈妈,但我只觉得那人很陌生,我都没有见过她。那十年里,她甚至没有来看过我一眼。父亲和她不同,他们两人离婚后,我父亲在外面又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有了一个小我六岁的孩子。”
任时之听到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现在特别想看看步屿,想抱抱他。
步屿说到这些,声音也开始抖了:“我爷爷奶奶知道后,为了不让我受委屈,就不让我父亲回家。只记得有一次他们闹得很凶,我父亲除了特别的日子也很少回来了。”
“我那时并不在意这些事,时间久了就懂了,我只是他们的一个产物,在他们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步屿麻木的说道,“但是后来有一次放学,管家接我回去时,有个女人跪在我家门口。听我爷爷说,那是我父亲外面找的女人,小孩四岁了,要上学,必须上户口。我爷爷不肯,打死也不同意。我当时觉得特别好笑,真的…特别好笑……”
任时之红着眼眶,喉咙间酸涩无比:“步屿,让我看看你。”
“不要。”过了好半响,步屿接着道,“就跟小说剧情一样,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暴雨,那女人跪了一夜,就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读上书而已……后来爷爷同意了,同意让她的孩子上户口了。”
“别说了。”任时之咬着牙,心太疼了,他怎么能这么撕开步屿的伤口,沾着他的血听他说这些。
“时之,我好疼啊。”步屿细碎的吻着任时之的发鬓,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任时之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力气。
任时之从被子中抽身,转过身把人按在自己怀里,轻轻在他耳边道:“没事的,不疼了,不疼了。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和你一起担着。”
步屿闭上眼,就想把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许是情绪波动过于起伏,没过一会儿便在任时之怀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步屿是被手机微博的提示音吵醒的。
那不是他的手机,步屿看了一眼顺手调成静音,快要关上的时候忽然瞥见了一张图片——那张照片是张远景,但依稀能透过周围的白桦树看到远处的那个少年,低着头坐在草坪岸边画画。
步屿不需要细看,就知道照片中的少年就是睡在他怀里的这人。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姿势调换了一下,任时之还在睡梦中,步屿抱着他看着评论区里的评论。
【救命啊家人们,你们能懂这张照片的含金量吗?快!快告诉我这人是谁?我要他的所有信息!!!】
【啊啊啊啊,这个侧脸绝了,天使啊!】
【只有我注意到他画的油画很好看吗?】
【有有有!天啊,身为美术生,我知道这张油画的含金量有多高!救命,我怕我死都达不到这个程度!】
【啊,我好像在一朵云太太那里看到过这张画。】
【我知道这个地方,好像是我们这的白桦林公园。】
【嗯嗯,就是白桦林公园。我还见过那只黑天鹅呢。】
【等等,我怎么看着这个侧脸有点像Time大大。】
【姐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但是Time大大怎么把画丢在公园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吧,不然也不会丢下的。Time大大不可能这么做的。】
【嗯嗯,现在这副画在一朵云太太那呢,现在正在找失主。】
【一朵云太太!那个知名度超高的漫画家吗?】
【对对对,就是她。】
【那我们快点@Time大大,问问他是不是他的画。】
于是乎,任时之的手机硬生生的响了十多分钟。
怀里的人动了动,有苏醒的迹象,步屿附身亲了一下:“醒了?”
任时之低低的“嗯”了一声:“多少点了?”
“七点。在躺会吧。”
任时之缩在步屿怀里,也没睁眼,问:“你在看什么?”
“昨天你去白桦林公园写生,被偷拍了,现在被一群人扒着信息呢。”
任时之一听,立马撑起身来:“我的画!”
“先别慌。”步屿把他带下来,温声道,“有人发现画被留在公园了,被人捡了去,现在正在联系失主。你的那些粉丝好像认出你了,现在全在@你呢。”
任时之接过手机,翻了一下评论,随后顿了顿:“一朵云太太…我知道她,她很有名气,最近好像有部电视剧就是由她的原创漫画改编的。”
“哪部电视剧?”
“风也心动。”任时之说,“主角是谁我忘记了。”
“这个我知道,是星域哥主演的。”步屿接道。
“哦!就是之前很火的那个洛恭主是吗!他之前还演过一个特工的电影,我画过他的同人图。”
步屿有点吃味:“因为他好看你才画他的吗?”
“嗯,主要是他当时演的那个角色很符合我的审美,而且还有很多的动作速写,对我的画画提升有很大好处。”任时之浑然不知步屿的心里有多醋,下一秒就被步屿翻身压在了下面,听他说道,“我也好看,你可以画我。而且还可以看很多别人看不到的。我给你当人体模特怎么样?免费的,不要钱,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的那种。”
任时之被步屿这一啪啦的话给惊呆住了,热意涌上耳根,感觉有点充血:“你,你说的什么混话。”
“哥哥不想看吗?”
“你…不许叫我哥。”
“为什么?你不是比我大吗,我叫你哥哥难道不合理吗?为什么不让叫。”
救命,任时之别过头,他就不应该说这句话,因为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还是说,哥哥因为我这样叫你感觉害羞了?”
“怎么可能。”任时之说着违心话,推开他,拿过手机打算寻找一朵云太太的联系方式,结果就在这时,一个手机来电打断了两人的打闹。
看了一眼来电人,任时之不禁正襟危坐起来,他看了一眼步屿,用眼神警告他老实一点,接起电话道:“故哥,怎么了?”
对面传来幽怨的语气:“时之,你出事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如果不是御北枝告诉我,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跟我说了。”
“故哥,你知道了啊……”
“嗯,现在伤势怎么样了,在医院吗,我去看你。”
“不用了!”任时之急忙道,慌张的看了看一旁的步屿,“故哥,我没事,我出院了,没事的。”
“出院了?你伤这么重怎么能这么快出院?!”故封舟简直没好气道,“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我联系我这边的医生过去给你看看。”
“故哥!”任时之捂住电话,犹豫了半天道,“我在步屿家呢。”
“……………”故封舟一瞬间感觉牙特别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道,“你一直住他那?”
“嗯。”
“时之,你要不出来住,我这边给你安排一套房。”
任时之的腰突然被人一带,手正好撑在步屿的腹肌上,被步屿握住了手腕。任时之闭了闭眼,道:“故哥,不用了。我这边……挺好的。”
那边沉默了半响,道:“那好,过段时间我去找你,你也该熟悉一下我们总会了。”
“嗯,好。”
“那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