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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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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在裴嘉心头的疑问得到解答的瞬间,是一个普通的晚自习。

两节安静的晚自习上得人满脸沧桑,生无可恋。

铃声一响,班上立马如同一壶煮开的沸水。

裴嘉暂停手机上外国教授的教学视频,面带疲色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闭了闭眼睛休息。

程良白也是一样,一整天的课加上晚自习,身心疲惫,放下手中的笔,迅速眨眼睛,活动干涩的眼球。

眼镜不知什么时候弄花了一小块,他眨着眼睛低下头,摘下眼镜。

坐了两节晚修,还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裴嘉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换了几个姿势活动脖子,转到左边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的同桌正低着头,用上衣下摆细细擦拭手中的镜片。

裴嘉看了几秒,然后慢慢睁大了眼睛,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回忆。

程良白跟毕成舟的脸,说实话并不像,不然裴嘉跟他做了大半个学期的同桌,离得这么近,天天对着程良白的脸,早就应该发现了。

但是现在他觉得,程良白很像毕成舟。

不是形似,是神似。

程良白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淡漠然的神态,跟毕成舟几乎一模一样。

裴嘉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迅速转回头,捏紧手中的笔杆,又恍然大悟。

难怪刚开学不久,他看到程良白在车站等公交车的时候,第一眼就觉得熟悉,似曾相识。

原来是因为像毕成舟……

裴嘉把脸转向右边,看到教室刚刚大扫除,擦得锃亮透明的窗户上,映出自己极少见的纠结,无所适从的表情。

裴嘉看着自己的脸,慢慢皱起眉,质问自己。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就是发现程良白很像毕成舟吗?

全世界有多少亿人,光海市的人口就超过了两千万,这么多人,真要找跟毕成舟容貌相像的,估计能找出不少,甚至八九分相像的也有可能。

程良白不过是神态很像毕成舟而已。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要为这件事情纠结。

裴嘉垂下眼睑,不再看窗户上自己的脸,收好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转了回去。

“借过一下。”他站起身,要从程良白椅子后面出去。

裴嘉的位置靠墙,地上东西又堆得多,有些狭小,要把椅子挪开人才能出去,他一只脚跨过地上堆着的书和资料,随意地挪开椅子。

然后听到身侧一声痛呼。

“嘶——”

裴嘉一回头,才看到自己挪凳子,碰到了程良白的腿。

但是他根本没用力,顶多是凳子边蹭到了对方的腿,裴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道完歉又紧接着问:“你没事吧?”

对方本来就低着的头,又往下埋了埋,放在桌上的手垂下去,揉自己的大腿,声音有些闷:

“没事。”

裴嘉在原地站了一下,看着程良白因为低头的姿势,舒展开的后颈和埋下头,从他的角度看不见的神情,蹙了一下眉,觉得对方刚刚的反应有些大。

他出去了,程良白还在用手指揉着自己大腿外侧,靠近膝盖的那一块位置,清楚被裤子遮盖着的位置恐怕已经是一片淤青了。

而裴嘉刚刚挪凳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那一片淤青,所以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越揉越痛,程良白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在心里无声叹出来。

刘心怡跟他做同桌的时候,跟他说:

“我发现班长你平时老是喜欢叹气诶,是有很多烦心事吗?”

程良白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面对女生关心的眼神,话语含糊:

“其实也没有……”

刘心怡轻笑,语气轻松:“那就别老是叹气嘛,老是叹气会让别人觉得你总是心情不好。”

程良白:“……好。”

听她这么说了,程良白就改了。

但很多时候,他没法不叹气,没法不用这种消气的态度面对现状,只能改成在心里叹气。

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还有五分钟才上课,程良白也起身,离开了座位。

关上厕所的门,弯腰掀起裤子,拉到膝盖的位置,一片青紫到发黑,能看到皮下淤血的伤痕显露出来。

程良白垂着眼睛,望着腿上的伤,感觉这片淤青好像有些严重,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过了这两天就好了。

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腿,也没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只能等着淤青自己慢慢吸收恢复。

其实程良白记得,赵浩扬小时候很黏自己,几岁大的时候,整天跟在自己身后喊哥哥哥哥,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而他却因为心里一些想法,和李妍娟私下的交代,不敢跟赵浩扬离得太近。

——李妍娟怕赵浩扬要是有什么事,哪里磕着碰着了,程良白脱不了干系,会被继父误会。

程良白没想到,他平时已经很注意了,赵浩扬也长大了,不是小时候被人欺负,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子了。

结果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上周五的晚上。

暖白色的灯光照在不算大的桌面上,桌上铺满了书本试卷,但是看起来并不凌乱,程良白正捏着笔,看着眼前卷子上的题目沉思。

房门外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他听见了李妍娟和赵明达的声音,但没在意,直到卧室的房门砰的一声被人用脚踹开,重重砸在墙上,又反弹回来。

程亮白猛然抬起头,惊讶地望过去,然后连人带椅子被赵明达一脚踹翻,倒在地上。

赵明达一身烟酒的臭味,刚从饭局回来,满脸通红,眼神浑浊,朝地上的程良白怒吼道:

“浩扬手上那印子怎么回事,啊?!”

“他说是你下午在楼梯上拽了他一把,拽了一把能弄成那样?!!明明就是使劲捏的,才会留下手印子!”

“你这个小兔崽子,白眼狼——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还敢打老子儿子?!”

程良白听着他吼的话,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堆满东西的书桌又被赵明达踹了一脚,明显晃了晃,一个金属制的笔筒被晃倒了,从桌上掉了下来,砸在了程良白的腿上,让他痛的脸皱了起来,冷汗都出来了。

程良白的声音里带着疼痛,大声地朝继父大喊:“我没有!我没有欺负浩扬,今天下午是……”

他的话没说完,被赵明达拽着衣领,从地上扯了起来,重重扇了一记耳光,打的程良白眼前一黑,脸颊迅速肿了起来。

李妍娟拉着赵浩扬站在门口,看见里面的场景,神色惊慌害怕,面对程良白向她投过去的目光,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一瞬间又带上了些谴责和愤怒。

而程良白顺着她扯起赵浩扬手臂的手,看到赵浩扬右手小臂上,有一片略显青紫的手印。

赵浩扬看见平时对自己耐心宠溺,要什么给什么的父亲现在这幅面目狰狞,暴怒打程良白的样子,有些吓到了,被母亲晃了晃胳膊,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朝赵明达大声喊道:

“没有,爸!”

“哥他没欺负我!你别打他了。”

他看见赵明达背对着他,手上还揪着程良白的衣领,挣脱李妍娟的手,跑过去扯赵明达的裤子。

“没有,哥没有欺负我!”

“今天下午他接我放学,我上楼梯的时候踩空了,他用力拽了一把,才有这个印子的!”

赵明达一松手,把程良白扔在地上,一侧身蹲下来,平视看着自己的儿子,用手拉起赵浩扬的胳膊,又看了看他手上那个已经不算明显的印子,语气认真地问他:

“你跟爸爸说,他真的没欺负你,没用手捏你胳膊?就是在楼梯上拽了你一把?”

“但是拽了一把怎么就能留下个印子了呢?”

程良白跌坐在地上,深深埋下头,一只手捂着脸颊,忍着痛,脑海里满是疑惑。

为什么拽了一把就会留下个手印?是因为赵浩扬是个小胖子,他拽的那一把,手太用力了吗?

程良白不知道。

但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赵浩扬被父亲问的不耐烦了,没好气地说:“他就是拽了我一把,才没让我摔下去。”

“我怎么知道这样就会留下个印子啊?也不痛啊,没感觉。”

说完,他又看着赵明达的眼睛,理直气壮地说:

“他哪敢欺负我啊?老爸你不是教过我,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一定要打回去,要是打不过的,比我大的人,就告诉老爸你,你帮我打回去!”

赵明达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记得自己教过的话,眼睛一亮,得意骄傲地说:“对!没错,就是老爸教过你的,谁要是敢欺负你,你一定要……”

“在外面是这样,在家里更是这样——”

“在这个家里,谁敢对我儿子不好,敢欺负我儿子,我就让他滚出去,滚回自己那又穷又破的地方去!”

李妍娟知道赵明达这话是对着程良白说的,但难免觉得尴尬,觉得这话不只是说程良白一个的。

赵浩扬不好好学习,考试倒数,还把试卷画的乱七八糟的,气得她用拖鞋打赵浩扬,结果赵明达那天回家的早,就撞上赵浩扬被她打的正嚎啕大哭,立马就冲她发火了,朝她吼不许打他儿子。

而赵浩扬听见赵明达这么说,看见她因为打他被赵明达凶,立马就不哭了,小眼神得意得很,抱着赵明达的腿喊老爸。

赵浩扬正不耐烦地听着赵明达说话,心里想着有些,感觉鼻子好像塞住了,出不动气了,用手指一抠,一小股鼻血立马就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诶——怎么流鼻血了?!”赵明达见状眼睛一瞪,惊呼道,立马把赵浩扬抱起来,走出房间。

李妍娟的视线先被赵浩扬脸上鲜红的鼻血吸引,侧开身体,让这父子两出去,眼睛才看到房间地上,还坐着自己另一个儿子。

程良白坐在地上,低着头,用手捂着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从刚才被赵明达扔在地上之后,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听见两父子说话,也什么反应都没有,一直低着头。

李妍娟蹲下,在地上随便捡了几本书和资料,放回桌子上,低声对程良白说道:

“行了行了,你赵叔误会你了啊,没事了啊,你别往心里去……”

她自顾自地说着话,没听到程良白压的极低的,实在控制不住了才放出声的抽泣。

又或许,她听到了,不想管,也觉得自己管不了。

李妍娟低着头,咬着嘴唇捡地上的书和试卷。

从老家那个落后的十八线小县城,到最繁华的超一线城市来,住着赵家几百万的房子。

当初要是她把程良白留在老家,程良白就是在学习上再有天赋,也就是能上个县重点,不知道最后能考个什么重点大学,怎么能比得过在海市最好的高中读书,年级前三百名都是重本随便挑,成绩再好一些,不是保送清北,就是出国留学。

以程良白现在的成绩,李妍娟听程良白的班主任说,估计能保送,都不用参加高考。

外边传来赵明达的叫声。

“妍娟,你快点过来给浩扬换衣服,都沾上血了……”

李妍娟回头,提高音量回答道:“好。”

又回过头对程良白说:

“你自己收拾吧,我待会给你拿个冰袋过来,这事别往心里去啊……”

“写作业吧。”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关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程良白,没有其他人了。

他坐在地上,慢慢地放下捂着脸的手,任由眼泪从红肿的脸颊上流下。

许久,哭够了,程良白吸了吸气,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净眼泪,想从地上起来,大腿上一阵尖锐的刺痛,还有刚刚被赵明达用力踹的那两脚,痛的他眼泪又流了下来。

程良白红着眼睛,小心缓慢地卷起了自己的裤脚,看见刚刚被砸中的地方,一片极深的青紫,皮下出血了。

等他收拾好满地狼藉,重新做回桌前写完一张试卷后,李妍娟打开房门,往他桌子上放了个用毛巾裹着的冰袋,视线飞快扫过程良白的脸,什么也没说,又把门关上了。

程良白拿起冰袋,轻轻敷在自己脸上,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然后拿起笔继续做题。

距离高考,距离他离开这个根本没有自己位置的“家”——

还有22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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